2024.09.28 Viaggio Apostolico in Belgio - Incontro Gesuiti 2024.09.28 Viaggio Apostolico in Belgio - Incontro Gesuiti  (Vatican Media)

“要無所畏懼”:教宗方濟各在比利時會見耶穌會士

《公教文明》期刊登載了教宗方濟各在布魯塞爾聖彌額爾公學(Collège Saint-Michel)與比利時、盧森堡和低地國家的耶穌會150位同會弟兄交談的全部內容。教宗談到婦女的角色、接納難民並幫助他們融入社會等主題。這篇談話由習安東神父整理,本新聞網予以轉載。

9月28日星期六下午,教宗方濟各在布魯塞爾聖彌額爾公學(Collège Saint-Michel)會見了在比利時、盧森堡及荷蘭居住的約150名耶穌會士。教宗以其一如既往的直率回答了向他提出的問題,並在其中觸及了世俗化、文化適應、婦女在教會中的地位、世界主教會議、分辨以及移民等主題。

9月28日星期六下午,教宗方濟各離開魯汶天主教大學(Université Catholique de Louvain)校園,於18時15分左右抵達「聖彌額爾公學」,該學院是一所天主教學府,由耶穌會管理,位於布魯塞爾的埃特比克鎮(Etterbeek)。在那裡,他會見了在比利時、盧森堡及荷蘭居住的約150名耶穌會士。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西歐法語會省的省會長多貝爾斯坦(Thierry Dobbelstein)神父及荷蘭獨立傳教區區長德斯梅特(Marc Desmet)神父。耶穌會士、促進人類整體發展部部長切爾尼(Michael Czerny)樞機也出席了會談。教宗首先開場致辭:

大家晚上好!我過去曾經來過這裡兩次,很高興再次回來。我必須告訴大家一件事:我曾經在這裡「竊取」過東西。當時,我正趕去主持彌撒,看到一沓紙,它們引起了我的興趣。那是《約伯傳》課程的講義。當年,我要在阿根廷教授的課程恰好是關於約伯。我翻閱了一下那些張頁,它們深深地打動了我。最後,我拿走了那些筆記!

教宗方濟各,我們很高興您來訪比利時。非常、非常歡迎您!我們將向您提出一些問題,希望這些問題能夠不失智趣。在座的有西歐法語會省的省會長及荷蘭獨立傳教區的長上。這片土地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十字路口,這裡的耶穌會士也非常多樣化:他們有些來自歐洲耶穌會省會,有些講法語,有些講佛蘭德語。您知道,在訪問一個耶穌會團體時,您面對的總是不同的人!在這裡更是如此。而且,我們講的語言也不同。2013年3月13日,一場希望與更新的精彩冒險在教會中拉開了帷幕。我們希望共度一段非正式的歡聚時光。在荷蘭,我們有一個很典型的詞:「gezellig」。這個詞很難翻譯:它可以被翻譯成「歡快」、「舒適的氣氛」,以至「心情愉悅」,這取決於語境。可以說,這個詞非常適合我們的此時此刻。正因如此,我們想一起來唱《在一切中去愛和服務》(En todo amar y servir)這首歌。

德斯梅特(Desmet)神父拿起吉他,唱起了這首歌。教宗也輕聲吟唱著他熟悉的歌詞。隨後,問答開始了。

聖父,耶穌會在比利時的具體使命是什麼?

你看,我並不熟悉你們的情況,所以說不好在這種具體情況下你們的使命應該是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耶穌會士應該無所畏懼。他是一個處於兩種勇氣的張力之間的人:一種勇氣是在祈禱中尋求天主,另一種勇氣是勇往直前。這才是真正的在行動中「默觀」。我認為這耶穌會士的主要使命正是專注於世界上的問題,在祈禱中與天主搏鬥。聖保祿六世在(耶穌會)第三十二屆總大會開幕時對耶穌會士發表了一段精彩的講話:他說,在複雜局勢的十字路口,總有一個耶穌會士。這是一段傑出的講話,它明確表達了教會對耶穌會的要求。我請你們讀一讀這段話。你們會從中找到自己的使命[1]。

我住在阿姆斯特丹,它是全球世俗化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總會長倪勝民(Adolfo Nicolás)神父曾經說過,他夢想為無神論者指導靈修。在我們的國家,無神論是常態,而不是例外。但我們希望把精神生活的財富帶給我們的所有近人,真正帶給所有人,正如您所說的:「所有人,所有人,所有人」。我們如何才能達到這種深層次的文化適應呢?

在研究耶穌會初期歷史的同時,我們會發現文化適應的邊界。我希望你們以利瑪竇神父、諾比利(Roberto De Nobili)神父和其他偉大傳教士為師,他們的勇敢行動甚至使教會中的一些人惶恐不安。我們的這些大師們描繪了文化適應的維度。信仰的本土化和文化的福音化總是相輔相成的。那麼,限度是什麼?沒有固定的界限!必須在分辨中探尋,而分辨需要通過祈禱來進行。令我印象深刻並時常回顧的是:雅魯培神父在他最後一次演講中說,要在邊界工作,同時不要忘記祈禱。耶穌會士的祈禱是在處於邊界和困境的情況下發展起來的。這就是我們靈修的美妙之處:冒險。

在西歐,我們對世俗化具有相當的瞭解。我們的社會似乎遠離了天主。應該怎麼辦?

世俗化是一個複雜的現象。我認為,我們有時不得不面對各種形式的異教。並不需要針對一尊異教神像來談異教:環境本身、我們呼吸的空氣就是一個盛氣凌人的異教神!我們必須用見證、服務和信仰向這種文化傳道。而從內心深處,我們必須通過祈禱來做到這一點。沒有必要考慮複雜微妙的事情。想想聖保祿在雅典的經歷:他一無所獲,因為當時走上了一條不屬於他的路。這是我的看法。我們必須開放、對話,並在對話中提供單純的幫助。正是服務才能使對話富有成效。遺憾的是,我經常發現教會中存在著一種囂張的神職主義,阻礙那種富有成效的對話。最重要的是,有神職主義的地方就沒有服務。看在天主的份上,千萬不要把福傳與改宗混為一談!

耶穌會士靈修和神學的一部分就是為心靈留出空間:道成肉身!但遺憾的是,我們往往沒有給予心靈適當的空間。在我看來,這種缺失是導致各種形式陋習的原因之一。然後,我想向您提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教會中給予婦女以更公正、更適當的地位的困難。

我經常重申,教會是女性的。我在救恩的道路上看到女性的身影,我不想將關於女性在教會中的角色的討論簡化為牧職問題。總之,大男子主義和女權主義都是「市場」邏輯。在這段時期,我越來越多地嘗試讓女性進入梵蒂岡,承擔起更重大的責任。事情正在發生變化:你可以看到,也可以感受到。國務院副秘書長是一位女性。此外,人類整體發展部的副部長也由一位女性擔任。在任命主教的「團隊」中,有三位女性,自從她們在那裡負責挑選候選人,情況大有好轉:她們的判斷相當敏銳。聖職部的副部長也是女性。經濟委員會的副部長也是女性。總之,婦女正在進入梵蒂岡,擔任責任重大的職務:我們將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情況比以前好了。我曾與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會晤。在談到一個具體問題時,我問她:「可是,您是如何處理這類問題的呢?」。她回答說:「就像所有母親都會做的那樣」。這是一個令我深思的答復…

在我們這個如此世俗化的社會,很難找到牧者。您如何看待沒有神父的教區團體的未來?

團體比神父更重要。神父是團體的僕人。據我所知,在世界各地的某些情況下,人們會在團體內尋找能夠發揮領導作用的人物。例如,也有女性修會人員承擔這一職責。我想到秘魯的一個修女會,她們有一個自己的特殊使命:到那些沒有神父的地方去。她們什麼都做:佈道、施洗…如果最終有神父被派來,她們就會去別的地方。

今年是魯汶大學建校600週年。有一些耶穌會士在那裡工作,也有耶穌會學生在那裡學習,他們來自世界各地。您對那些注定要為服務教會和世界而從事知識傳教的年輕耶穌會士有何寄語?

知識性的使徒工作非常重要,也是我們耶穌會士的聖召之一,我們必須在學術界及研究和傳播領域有所作為。讓我們明確一點:當耶穌會總會說要將自己置身於人民和歷史之中時,這並不意味著「狂歡」,而是要將自己置身於即使是最體制化的環境之中,我要說的是,從正面意義上而言,要有一些「嚴格性」。我們不能一味追求非正式性。謝謝你提出這個問題,因為我知道有時候會有不願走這條路的誘惑。倫理神學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思考領域。在這一領域,如今有許多耶穌會士在進行研究,開闢詮釋的道路,提出新的挑戰。我知道這並不容易,但我敦促耶穌會士向前邁進。我在關注一批耶穌會倫理學家,而且看到他們做得很好。然後,我建議出版刊物!期刊非常重要:例如《時代之音》(Stimmen der Zeit)、《公教文明》(La Civiltà Cattolica)、《新神學評論》(Nouvelle Revue Théologique)...

我希望知道德呂巴克(Henri De Lubac)和雅魯培的列聖品案進程如何。

雅魯培的列聖品案已經開啓。問題在於對其著作的修訂:他的著述很多,對其文本的分析需要時間。德呂巴克是一位偉大的耶穌會士!我經常讀他的著作。不過,我不知道他的列品提案是否已被推進。我想借此機會告訴大家的是,博杜安(Baldovino)國王列真福品案將被推進,這是由我直接提出的,因為在我看來,這裡並未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我以瑪法達(Mafalda)慣用的方式向您提問。您的日程安排非常緊張:您對比利時的訪問一結束,世界主教會議就將開幕。您將在會議開幕典禮上主持和好聖事和開幕彌撒。正如聖保祿對哥林多信徒所要求的那樣,您將激勵教會以及她在我們這個動蕩世界中的和解使命。但為了成為世界和解的使者,教會團體本身也要求實現內部的和解。我們自身就需要共議關係以及和解的分辨。我們必須採取哪些步驟?

共議性非常重要。為構建它而需要的不是從上到下,而是從下到上。共議性並不容易,不,這有時候是因為有些權威人士使對話無法展開。本堂神父可以獨自做出決定,但也可以與其顧問一起做出這些決定。主教和教宗也同樣如此。瞭解什麼是共議性的確很重要。(梵二)大公會議之後,保祿六世為主教們設立了世界主教會議秘書處。東方教會並沒有失去共議性,但我們卻失去了它。因此,在保祿六世的推動下,我們一直向前,直到舉行了50週年紀念活動。而現在,我們迎來了體現共議性的世界主教會議,會議將通過同道偕行的方法來澄清問題。教會的共議性是一種恩典!權力通過共議而得以施行。和解要通過共議精神以及共議的方法。另一方面,沒有和解,我們就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共議教會。

我在耶穌會難民服務處(Jesuit Refugee Service)工作。我們正在關注兩個高度緊張局勢。其中首先是烏克蘭戰爭。我們的孩子們托我帶給您一封信和一張聖喬治的畫像。另一個緊張局勢發生在地中海,那裡有很多關於邊界與安全的政治言論。您對耶穌會難民服務處和耶穌會有什麼建議?

移民問題必須得到很好的應對和研究,這就是你們的任務。移民必須得到接納、陪伴、提高和融入。這四項工作缺一不可,否則問題會變得嚴重。沒有融入社會的移民不會有好結果,但他或她所處的社會同樣不會有好結果。舉個例子,想想比利時扎芬特姆(Zaventem)發生的事件:那場悲劇也是由於未能融入而造成的。這就是《聖經》所說的:我們必須照顧寡婦、窮人和外國人。教會必須認真對待移民工作。例如,我瞭解「張開雙臂」(Open Arms)的工作。我曾於2013年前往蘭佩杜薩(Lampedusa),以便瞭解那場移民悲劇。但我還想補充一個我內心深處的想法,我也經常重審這一點:歐洲不再生育,正在老齡化。它需要移民來重獲新生。這已經成為一個生存問題。

聖父,您對比利時和盧森堡之行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我在盧森堡只停留了一天,你當然不可能在一天之內瞭解一個國家!但這對我來說是一次很好的經歷。正如我已經說過的,我以前來過比利時。不過,在這次會晤結束時,我請你們不要失去這個國家的福傳力量。在悠久的基督信仰歷史背後,如今可能隱藏著某種「異教」氛圍。我希望不會引起誤解,但當今的風險是,這裡的文化有點異教。你們的力量存在於小規模的天主教團體中,這些力量絕未消弱:我將它們視為傳教的力量,必須得到幫助。

經過一個小時的會談,教宗離開了會議廳。臨行前,他與大家一起誦念了「萬福瑪利亞」並給予降福。最後,他與大家合影留念。接下來,他在會議廳的同一層參觀了著名的博蘭德學派(Società dei Bollandisti)圖書館,其使命是蒐集並出版所有與聖人生平及聖人敬禮有關的原版文獻並對其進行評論,它由耶穌會士羅斯維德(Héribert Rosweyde,1569-1629年)於1607年構想,由博蘭德(Jean Bolland,1596-1665年)神父在安特衛普(Anversa)創建,如今仍由一些比利時耶穌會士管理。方濟各給予了降福並在榮譽簿上寫下了他的留言:「Que el Señor los siga acompañando en la tarea de hacer conocer la historia de la Iglesia y de sus Santos. Con mi bendición. Fraternalmente, Francisco」「[2].

1.   這篇文章可參閱www.vatican.va/content/paul-vi/it/speeches/1974/documents/hf_p-vi_spe_19741203_esortazione-compagnia-gesu.html

2.   “願天主繼續陪伴你們完成傳揚教會及其聖徒歷史的任務。送上我的祝福。以兄弟情誼,方濟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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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October 10, 09:24